無論先前卓昊辰怎麽問她，她都沒有說過，直到現在她的仇人到底是誰她都沒有親口承認過，一切都是他的猜測。

可如今她說出這樣話，基本已經可以肯定，她是要對杜家動手，對杜侯爺動手。

不然她不會將自己的娘和弟弟都送走？這明顯是怕杜府倒了會連累他們。

報仇的事情，她從來沒有向任何人求助過，為了搬到侯府夫人和世子，她讓自己遍體鱗傷，就連女子最在意的容貌和聲譽她都不屑一顧。

可今天，為了她的娘和弟弟，她卻低頭來求他？

在她的心裏，他終究也不過是個陌生人吧？這樣的事情，她只能求助於他這個陌生人，她身邊根本沒有能幫助她的人，她就是憑借著這副單薄的身體，獨自走在報仇的道路上嗎？

她和所有人都說過，她是被一個好心人救下收留，說是收留她的人家的兄長一路護送她回到了皇城。

可一路和她同來的他非常的清楚，這一路上，一直是她獨自一人，也許這個收留她的人家都根本不存在，那她消失的這五年，她到底在部族經歷了什麽？

卓昊辰微微蹙眉，覺得心緒有些煩悶。

她到底和皇貴妃又是什麽關系呢？按照她的年紀，皇貴妃仙逝的時候，她應該還是個半大孩子，她為什麽這麽執著於為皇貴妃報仇呢？

自從她消失又出現之後，他已經派人把她的底細查的清清楚楚，可無論怎麽看她都不可能和皇貴妃有任何的交集。

杜莫顏遲遲等不到他開口，忍不住擡頭看他，正碰見他審視的目光，心裏忐忑的很。

這件事確實很有風險，報仇是為了報恩，可幫她根本沒有任何理由。若是哪一天侯府出事，包括她自己在內都會成為朝廷欽犯，保護她們就是與朝廷為敵。

她似乎是有點強人所難了，杜莫顏深深呼出一口氣，說道：“難為王爺了，我……還是自己想辦法。”

就在她要轉身之際，卓昊辰忽然問道：“你到底和皇貴妃是什麽關系？”

“皇貴妃？”這個名字好久沒有聽到了，明明只是過了五年，可久遠的就像是上輩子的事兒。

杜莫顏想了想：“沒有當日的皇貴妃，就沒有今日的我。”

果然她也是念著皇貴妃恩情的人嗎？

“皇貴妃的事情，連我這個當日還尚在宮中的皇子都不清楚，你在宮外是如何知道這般清楚的？”

“算是……她告訴我的吧。”杜莫顏說完輕輕嘆息一聲，帶著紅弦先一步離開。

卓昊辰看著她的背影，自言自語道：“你倒是什麽人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若是答應你救人，恐怕你就會更加不顧自身的去報仇吧？”

不如不給她回應，希望她念著家人能更愛惜自身一些吧。卓昊辰這般想著轉頭向另一個方向走去。

“你還真會躲，找了你這麽久才找到你。”

杜莫顏心事重重，皇後為了掩人耳目把她帶來的地方很偏，為了方便治療，也是就近找了個屋子，這裏一般可是沒有什麽人過來，沒想到今天來這裏的人竟然如此多。

但即便不擡頭，這個聲音也讓她印象深刻，就算化成灰，她也會認得。

“茹妃娘娘萬安。”杜莫顏帶著紅弦彎身施禮。

紅炫也看見了這位茹妃娘娘，聽說當年皇貴妃那可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，可這位茹妃娘娘，不是皇貴妃的親姐姐？姿色在這皇宮之中也只能算得上是平庸。

紅弦想到這裏，趕緊把頭壓的更低，不能給小姐惹麻煩，這茹妃娘娘的語氣聽著，可不像是來敘姐妹之情的。

杜莫茹向杜莫顏的身後看去，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。

“這是……六皇子殿下？”杜莫茹冷哼一聲：“這麽一會兒，就已經將六皇子勾到了？”

“哼，本宮可是都聽說了，在外面你可是把太子迷的魂都沒了，天天惦記著去府上看你，宮裏的東西不要錢一樣的送進你的院子。”

“怎麽？今日在這裏私會竟然不是太子殿下，竟然是六皇子嗎？”

“果然是青樓出來的，真會勾人啊。”

杜莫茹的聲音陡然尖利了起來：“你說，父親帶你來到底是為了什麽？難道太子妃的位置你還不滿足嗎？難道還要皇貴妃嗎？”

“茹妃娘娘……”

“就你，也配叫本宮？”杜莫茹的目光像是要活吞了她一樣。

杜莫顏已經低下頭抽泣了起來，紅弦趕緊過來給她擦眼淚，說道：“小姐，小姐別難過，為什麽這宮裏的人都針對小姐？”說完也跟著哭了起來。

杜莫茹瞇著眼睛看了她們半天，皺了皺眉頭說道：“你這話是什麽意思？起來說。”

“是。”紅弦趕緊起身扶起小姐。

杜莫顏偷偷看了她一眼，又低頭抹起了眼淚。

紅弦將杜莫顏扶好，才開口說道：“回茹妃娘娘，原本我們小姐是不想出來的，可老爺說小姐在妨礙老爺說話，小姐才不得不出來。”

“剛一出來，就被皇後娘娘叫到了這裏。”紅弦說到這裏看了看小姐，杜莫顏微微點了點頭。

杜莫茹不耐煩的催促道：“快說，皇後叫你們來這裏做什麽？”

紅弦也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淚：“我們小姐剛見禮，還什麽都沒有說，就跪著被皇後娘娘訓斥了一痛。”

“非說小姐勾引太子，說的小姐委屈，剛要解釋，又被訓斥了一頓。”

“若不是後來太子殿下到來，小姐恐怕膝蓋都要跪壞了。這石子路上，跪了那麽久，我們小姐哪裏受過這樣的苦。”

說完紅弦也哭了起來。

“太子？”杜莫茹可不是傻子，一甩手帕，說道：“你可不要當本宮好糊弄，太子在哪裏？方才的人影明明就是六皇子殿下。”

“可不敢騙茹妃娘娘，奴婢說的都是實話，您聽奴婢接著說。”

“太子殿下來了，皇後這才離開，可小姐是未出閨閣的小姐，和太子殿下在一處難免會被人說閑話，所以小姐就找了個借口先走了。”

“剛走到這裏，就莫名其妙的被六皇子攔住，問了一堆問題，把小姐當犯人一樣審，好像我們小姐做了什麽壞事似的。”

“奴婢都不明白六皇子殿下問的是什麽意思，小姐也答不出，六皇子這才放我們離開。”

“茹妃娘娘，您可千萬不能聽信那些謠言，小姐可是您的妹妹，外人說小姐不是也就算了，若是娘娘都不信小姐，我們小姐該有多傷心啊。”

“再說小姐……小姐根本不可能對太子如何的。”

“紅弦。”杜莫顏趕緊出聲阻止。

杜莫茹怎麽會放過這樣的機會，冷笑一聲說道：“是不是姐妹，就要看你會不會和本宮說實話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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